去黄州看东坡:回首向来萧瑟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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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禅寺 洗涤身心

元丰三年(1080)大年初一,京城万家喜庆。刚刚被放出监狱的苏轼,却必须离开开封,被御史台差人押解,前往贬所黄州(今湖北黄冈)。现在他是检校水部员外郎、黄州团练副使,不得签书公事。

苏轼与长子苏迈一路顶风冒雪,二月一日抵达黄州。起初寓居定惠院,每天跟随僧人粗茶淡饭。作为逐臣,处境与情绪都萧条,好多亲朋与他不再联络,平生第一次如此鲜明地咀嚼世态炎凉。

城南的安国寺内外,绿竹浓密清幽。苏轼却高兴不起来,只觉得病目昏花,鬓发稀疏。

但他去得很勤。宋代不少寺院设有浴室,安国寺不仅竹木亭榭宜人,还可以洗澡。浴室柴火充足,苏轼洗得热气腾腾,然后“披衣坐小阁,散发临修竹”。沐浴还被他赋予另一层功效:“岂惟忘净秽,兼以洗荣辱。”

元丰七年(1084)四月离开黄州前夕,苏轼应继连之请,写下《黄州安国寺记》,介绍古寺的变迁与现状,也用了更多篇幅,勾勒自己的心迹:获罪到此就闭门谢客,寻求自新之方。前思后想,终于悟到,何不归诚佛僧,以求一洗尘垢?于是隔一两天就到安国寺,“焚香默坐,深自省察”“一念清净,染污自落,表里翛然,无所附丽。”他在黄州待了四年零二个多月,“旦往而暮还”。

文章还说,继连在安国寺当住持七年,被皇帝赐予袈裟。七年后又将获赐名僧法号,他却辞谢了。徒弟与父老连续劝阻,继连笑着引用《道德经》回应:“知足不辱,知止不殆。”相形之下,苏轼自感惭愧。

佛、道一向是古代士人的精神庇护所,当他们入世受阻或身处忧患时,佛经道书更易成为稀释苦闷的良药。苏轼一向对儒道释兼收并蓄,到黄州后更沉浸于精研佛理,与僧人道士的交往愈发密切,纾解了一些悲郁。禅心道意与辞章水乳交融,使苏轼诗文的层次、内蕴更丰富,呈现更神妙的纹理。

对苏轼有着特别意义的安国寺,还在原址。



安国寺古寺 摄影 卢向前

刚进大门,就看见一个路标,指向东坡展览馆。沿着左侧长廊走不多远,来到一座小平房。墙上挂着唐寅的《东坡笠屐图》等书画卷轴,《寒食帖》复制品装在镜框内。两厢的橱窗里陈列着《苏东坡行书至宝》等老字帖,纸张泛黄,看上去很有年头;也有欧阳修与“三苏”著作等历代藏书。

这里也销售书籍、纪念品——历代名家撰写的苏东坡传记、评传与研究文集;摘录《安国寺寻春》等诗词的提包、折扇、冰箱贴。东坡在黄州留下太多绝妙好辞,随便拈来一句,就很提神、可心。比如“莫听穿林打叶声”“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馀生”“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”等。

寺内几组建筑十分轩朗堂皇,油漆鲜亮。大雄宝殿坐落在宽大的高台上,两侧阶梯旁边各有一方标牌:“我在安国禅寺寻访东坡”“我在安国禅寺为你祈福”。



安国寺大雄宝殿前的标牌为“我在安国禅寺寻访东坡”。 摄影 卢向前

大雄宝殿北面存留着清代的老庙,从侧面的走廊正好可以俯瞰:黄色墙面有点斑驳,庙额“安国禅林”为褐底黄字,山门上的楹联还能看清:“五蕴皆空,到此莫当门外汉;一尘不染,进来应做内行人。”山门后面的天王殿面积不大,屋顶覆盖的黑瓦,好些已经碎裂。不少低矮瓦房依附于老禅院的外墙,歪歪倒倒,早已无人居住。

当年,经过继连努力,安国寺的堂宇斋阁焕然一新,“严丽深稳”,大概接近今天庙宇的新鲜气象。老禅林尚未维修,相当荒凉。不过,古旧建筑特有的那股萧疏味道,易于让人穿越。迷蒙中好像看见苏轼踽踽而行,愈走愈近。
一块坡地 种植稻麦

苏轼到黄州后日渐贫乏,次年(元丰四年),友人马梦得替他向州府申请到城东南的数十亩废弃营地,用于耕种。土里杂草丛生,瓦砾遍地,苏轼却十分投入,忙着买耕牛,修池塘,种稻麦,植黄桑,“日炙风吹面如墨”。随后便是大家熟知的,他称这块地为东坡,自号东坡居士。

元丰五年(1082)春,苏轼在东坡一侧盖起草房,供自家休憩,也接待客人。虽然陈设简陋,室外却有菜园茶圃竹篱,种了柑枣松柳,既为应付日常生活所需,也增添了雪堂的景致。苏轼写信对老友李公择说:“劳苦之中,亦自有乐事。有屋五间,果菜十数畦,桑百余本,身耕妻蚕,聊以卒岁也。”

元丰四年(1081)冬,堂侄安节来黄州探望他,岑寂中见到亲人,是莫大的安慰。侄儿科考落第,情绪低落的叔侄俩在湿冷的雨夜聊天,共叹失意,“嗟予潦倒无归日,今汝蹉跎已半生。”故乡在千山之外,故人已大量凋零,诗人容貌已变,瘦骨嶙峋,自觉在萧索中有点迟钝、呆滞了:“畏人默坐成痴钝,问旧惊呼半死生。”

同年十一月,苏轼依依不舍送别侄儿,写下组诗十四首,牵挂故土,思恋亲人,自伤穷途,叮嘱侄儿孝敬父母、安贫乐道。他几次提到故园的墓地和自己的消瘦。之六云:“故人如念我,为说瘦栾栾。尚有身为患,已无心可安。”

写于元丰五年三月初的《寒食雨二首》中,坟墓再次出现。阴雨连绵,小屋飘摇,看到乌鸦衔着纸钱,他才发现寒食又到,“自我来黄州,已过三寒食”。往后,余生,都将在贬谪中消磨吗?那真是一眼可以望穿的渺茫。比“空庖煮寒菜,破灶烧湿苇”难捱得多的,是说不尽的凄伤绝望:

君门深九重,坟墓在万里。

也拟哭途穷,死灰吹不起。

朝堂故土皆遥不可及,于公于私都无所依傍,心低意沮,好比槁木死灰。

两首诗的手稿,就是被誉为“天下第三行书”的《寒食帖》。苏轼的运笔不拘章法,跌宕率性,能感觉到情绪汹涌浩荡,也有一点难以收束的崩溃。

时常含悲带泣、惯于说愁诉恨的诗人很多,他们很容易得到共鸣——谁没有哽咽的时候呢?但是,如果苏轼仅有这一面,喜爱他的人会减少大半。

不过,强调他曾经的脆弱,还是很有必要。有这些“人之常情”垫底,他的洒脱才不显得虚飘;惟有看到苏轼大面积的愁郁,更能品咂出那股豁达、泰然之味,珍稀难得。

月有阴晴圆缺,人的心境同样会在明暗中转换;也可以说,苏轼在心神坍塌之后,实现了自我拯救。非常玄妙,他最悲观与最达观的诗词,写作时间仅相隔三天。元丰五年三月初七,他就吟出备受激赏的《定风波》,“何妨吟啸且徐行”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,不知将多少低迷者拽出萎靡、颓丧的泥沼。

没过几天又填《浣溪沙》,同样明快爽朗。如果说《定风波》看淡逆境,这一首就忽略衰老:“谁道人生无再少?门前流水尚能西,休将白发唱黄鸡。”



十三坡位于黄冈老城区。 摄影 卢向前

前往十三坡之前,我们先去逛西端菜市场。它以街为市,狭窄修长,蔬果肉禽、熟食干杂,一应俱全。卖小龙虾与淡水鱼的摊位颇多,鱼的个头非常大。特别关注了十几个猪肉摊点,五花肉12元一斤,相当便宜。

出菜市场左拐是青云街,路边的菜摊、小吃摊同样买卖兴旺。顺着人流走了一两百米,看见水果店隔壁的一条小巷,挂着十三坡的路牌。有一段,巷子两侧房屋几乎合围,只留一线天光,机动三轮车与行人频繁进出。

前方几条小巷布局随意,旁逸斜出,经过彩票店、瓦罐煨汤、理发店等,却找不到胜利街派出所,遂折返回来。走到一个弹棉花的店铺,终于发现它就在30米外。资料上说,东坡大致位于十三坡到派出所这一片。

周边房舍密集,人烟辐辏,完全无法将庄稼地与之挂钩。地面的斜坡倒是明显,大概这一点还相似?



东坡雪堂 摄影 卢向前

东坡雪堂还有,不过未在原址。徽宗崇宁年间它已被拆毁,后来多次复建,明清时先后被移建在城中不同位置。现存雪堂重建于1980年代。

东坡赤壁外侧那条小路,有一点不着痕迹的缓坡。在香樟树的清凉味道里,很轻松地走近雪堂。前方栽着一溜瘦高的竹子,竹梢垂向水面。迈过溪边小桥,雪堂被一片大树掩映,瓦屋顶上有零星野草、大量枯叶。

东坡的《雪堂记》说,几间草房在大雪中施工,所以取名雪堂,自己在四壁绘满雪景。雪堂的赭色雕花门窗关得严实,贴着狭窄的门缝,窥见堂中有尊中年东坡的胸像,却看不清墙壁。

堂前摆着硕大的香炉,前后两面分别镌着大字望子成龙、望女成凤。看似跑题,也还应景:即便最坎坷的时候,东坡对后辈的学业、前程也充满关切,他肯定乐意见到孩子们成才。



赤壁矶 摄影 卢向前
一段赤壁 辉耀古今

东坡赤壁上方的古建筑及其藏品,像一组冠饰,让赤壁锦上添花。坡仙亭、酹江亭等建筑大多重建或兴建于清代,嵌有苏东坡和历代大家的书画石刻,处处可见名士留痕。

东坡祠的祠匾与东坡坐像上方的“千古风流”堂匾,分别用黄庭坚、米芾的字;堂匾两侧的对联为民国总统黎元洪撰写;祠联由光绪年间湖广总督张之洞撰,吴昌硕书:“五年间谪宦栖迟,试较量惠州僧饭、儋耳蛮花,那得此清幽山水;三苏中天才独绝,若只论东坡八诗、赤壁两赋,尚是公游戏文章。”

同治年间湖广总督李鸿章题写了二赋堂的匾额。堂中的巨幅木壁近两丈高,正、反两面是名家书写的前后《赤壁赋》。两壁有《赤壁赋》碑刻与民国总统徐世昌撰书的对联:“古今往事千帆去;风月秋怀一笛知。”

赤壁景区的碑刻异常丰厚。嵌在碑阁墙壁上的126块《景苏园帖》石碑,于光绪十九年(1893)刻成,被誉为保存最好、数量最多的苏书石刻。碑阁屏风上的《景苏园帖记》与《景苏园帖流传记》,讲述了这组碑刻的来龙去脉。其遭遇堪称惊险,能够完整地留存,实在幸运。

绕过主体建筑群,跨越小桥,便是长度足有三四百米的《赤壁赋》碑廊,它汇聚了马远、赵孟頫、文征明等历代书画家的赤壁“二赋一词”、《子瞻赤壁图》等,也耐得细看。

赤壁在哪里呢?与碑廊隔水相望,有一段褐色的岩壁,体量并不大。睡仙亭下方与侧下方的悬壁上,分别嵌着深褐底白字的“赤壁”“赤壁矶”石刻。临近栖霞楼的岩壁稍微高些,颜色更红,自水边到岸边那一段,由赭色过渡成略为鲜艳的枣红色。岩石的断层纹路清晰,好像从四点至十点方向,倾斜着上扬。

长江已经改道,赤壁不再临江,它前方布置的水塘叫泛舟池,姑且写意。



赤壁 摄影 卢向前

苏轼曾经多次在赤壁下赏月,听箫,感叹山水瑰丽、英豪争雄;或者舍舟上岸,登山石,啸长风,体察天地万物之短促与永恒。赤壁印着苏轼的无数脚迹,诱发他写出辉耀古今的华章,虽然它不似想象中那么恢弘,依然值得凝视。

元丰五年,东坡的庄稼收成并不好,但他的诗文却颗粒饱满。继三月完成《定风波》等诗词后,七月中旬《赤壁赋》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横空出世,十月中旬又有《后赤壁赋》。黄州是苏轼人生的荒凉之所,却变成中华文化的宝地,文学史、书法史只要写到这里,总是不吝篇幅。

苏轼的《次韵孔毅父久旱已而甚雨》说:“我生无田食破砚,尔来砚枯磨不出。”食砚意谓依赖文墨为生,砚枯实指因贬谪而困穷。他的现实处境特别干涸,其砚田却像有万斛泉源,旺盛喷涌,滔滔汩汩。

爬了34级台阶,登上公园路附近的长江大堤,堤外惟见大片树林湿地。向5号岗亭的值班师傅打听,说顺着小路可抵达江边。沿途芦苇、荆棘交错,还有零星菜地,莴笋、苋菜长得细瘦却水灵。继续穿越宽阔的杨、柳、水杉林,长江终于在脚下奔涌。这里与赤壁景区的直线距离是1.2公里。

江面足有2公里宽吧?薄雾弥漫,依稀可见对岸鄂州的几架红色吊车。昨天下过雨,江流、天空同样浑黄混沌。斜对面浮现一抹树林,像一线长堤,将水天稍微间隔。周遭悄无声息,水边有个漩涡偶尔咕咚一下,轻柔,缓慢,像婴儿的吞咽声。此刻,江流分外柔顺,并无惊涛、雪浪。



大江东去 摄影 卢向前

那几年,苏轼有很多书信、小品写到大江。往往寥寥几笔,信手勾勒,寒暑、朝暮、阴晴之景,就仪态万方。

长江任他飘荡,被他亲近、赞悦,愈发尽态极妍,既抚慰这多愁多病的谪臣,更撩拨他写下《念奴娇》等千古绝唱。奇丽江山与灰飞烟灭,倜傥周郎与早生华发,多少豪杰与人间如梦……几重情思奇异调和,天衣无缝。他也难免怅惘,随后释然,却又不那么彻底,一番低徊游移,愈发添了滋味。不管怎样,往事已成逝水,壮心容易消磨,但三国俊杰的英姿、功业,数百年后依旧惹人欣羡、怀想——辞、意皆如此丰美阔朗的文字,如同神授,读来迷离沉浸,又心旌摇曳。
一钵鱼肉 抚慰肝肠

请教出租车师傅,黄冈有哪些支柱产业?师傅噗嗤一笑:我活了50岁,从来就不知道黄冈还有什么工业。他转念一想,又说,不过我们这里还是很宜居的,物价不贵,空气也好。就说夏天的白衬衣吧,穿一天领子都不脏。

好像跟苏轼来的时候很相似,存在感不是特别强,但生活舒适。他多次提到黄州物产丰盛、物价便宜,与王巩的信上说,虽然掰着指头花钱,每天仍有一肉,因为猪肉特别价廉。《猪肉颂》更直截了当:“黄州好猪肉,价贱如泥土。”

应该去吃哪家东坡肉?师傅推荐离赤壁不远的大东方。小砂锅里整齐摆放着9块红烧肉,是三指宽的五花肉,肉皮红润晶莹,肥瘦穿插,拈起来颤颤巍巍,又毫无垮塌之虞。肥肉腴而不腻,瘦肉有嚼劲却不枯索。表面点缀了三朵西兰花,锅底衬以红枣、笋丝。没有什么复杂调料,但足够鲜香,余韵十足。

东坡自己烧肉便是这样,看似简单,却吃得欲罢不能:“净洗铛,少著水……火候足时他自美。”



东坡肉 摄影 卢向前

香煎鱼尾的摆盘很好看:两条鱼尾修剪成V字形,都朝向外侧。凑在一起,好像一只蝴蝶。鱼肉娇嫩入味,入口即化,微弱的花椒香、酱香与咸、甜、辣味,搭配得恰到好处,太会拿捏分寸了。

当年,鱼是穷困中易于获取的食物,东坡在黄州经常烹鱼,还用来招待客人,他们总是连声叫好。他的《煮鱼法》是标准的菜谱,将食材(鲜鲫鱼或鲤鱼)、调料、步骤、火候,交代得清清楚楚。一看就是精于操作的熟手,而非纸上谈兵。

刚到黄州那年初冬,苏轼给秦观写过一封长信,既关心对方,也聊自己的各种近况,包括入不敷出,正在奋力省钱。同时表示,囊中还可支撑一年多,届时另做打算,水到渠成,不须预虑。

接下来说的都是高兴事:长江南岸的武昌(今湖北鄂州)山水佳绝,我常去蜀中老乡王氏兄弟家做客,每当被风涛所阻不能返回,就在王家逗留,他们为我杀鸡炊黍,几天都不厌倦;又有潘生在樊口开有酒店,划着小船可以直达,卖的虽是村酒,却很醇酽;黄州的柑橘柿子多得很,大芋头一尺多长,不亚于蜀中;这里米价低廉,猪肉牛肉鱼蟹都便宜得不得了;岐亭监酒胡定之,载书万卷随行,喜欢借给人看;黄州的几位曹官,各家都有佳肴,又喜欢聚会。你读到这里,肯定会掀髯一笑吧。

酒肉果蔬,山水书籍,朋友相聚,放到往日倒也稀松平常;如今却像在苦水里尝到蜂蜜,令他惊喜。细数这张快乐清单,食物的比重特别大。他将这些细碎的满足讲得津津有味,饱含庆幸。不仅秦观吧,我们读到也忍不住扬起嘴角。



二赋堂内的赤壁赋木壁 摄影 卢向前

来黄州之前,苏轼基本上处于顺境。刚刚被抛至谷底后,也曾不知所措。比较起来,晚年他被贬惠州、儋州时,相对从容一些。

他靠什么涉过泥泞?苏轼在黄州完成了《易传》《论语说》的初稿,诗文成就登峰造极,也经常绘画。纵情山水,沉醉艺文,注释经典,亲近佛老……种种合力,让他终于自洽自适。如果说,上述列举还算智者的标配,那么,迷恋美食,使他添了一纸治愈自己的独门秘方。

遗爱湖公园的苏东坡纪念馆,详细梳理了他的生平与黄州岁月。有一个橱窗陈列了许多“东坡牌”食物,东坡肉、东坡二红饭等。无论走到哪里,东坡研制的菜肴或被他“赋彩”的果蔬,大家总是饶有兴趣。与那些“捻断数茎须”的苦吟诗人大不相同,这位好吃喝、善记录、会烹饪的全能型美食家,既舞文弄墨,又操弄锅瓢。他自己乐此不疲,也留给世人许多愉悦、若干谈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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